两人都是将剑举过头顶,因为蓄积大量灵气的重型剑气,无法完全单单依靠人手臂的力量挥出,他们更像是借由自身的重量,依靠由上而下的挥击,滑出去的。
也正因为如此,这样的剑气一旦出手,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力,就完全不是挥剑之人可以掌控的了。
独臂擎天之所以被称为独臂,并非是因为他只有一条胳膊,而是他的左臂远比右臂要粗壮,他现在正高举左臂,将四处涌来的剑气汇聚到一起,那虽然是总共七十三人的力量,但他却仍稳稳地将它们掌控在自己的重剑之上。
这除了他本人天生神力,还要得益于佛剑门下弟子剑气的完美融合,炎天在剑圣的教导下,都要经过五年才将体内的剑气修炼到和他们一般和谐统一,所以,他更理解这群原本就不一样的人,能将剑气修炼到如此地步,是多么难能可贵。
炎天举剑的手是右手,熊熊的烈火,在炎劫上聚集,他虽然力气不小,但总不会比独臂擎天的力气更大,但他偏偏不会感觉到剑气给予他的压力。
要知道剑圣的佩剑是二百四十斤的八钧剑,倘若只凭力气用剑,那么剑圣直至今日也只不过是个力士。
他教导炎天的剑术方式,称作为“人剑气合一”,这种功法虽然修炼起来极为复杂,但说起来却很简单。在剑与气施展时,使之完全成为人身体的一部分,那你便不会感觉到多余的重量了。
所以,独臂擎天额头上已有冷汗,他已感觉到自己虽然汇聚了七十三人的剑气,但单论强度,炎天剑上的剑气仍要比他强三分。
他高声呼喝,让剑士提供给他更多的剑气,剑气聚集的越来越多,那光辉如同太阳降世,然而这样的光辉,在炎劫剑下,仍显得晦暗莫名。
独臂擎天大声喝道:“再来!”那群剑士咬紧牙关,将剑气通过佩剑继续引导给独臂擎天。
独臂擎天的双足已深陷入柔软的泥土之中。
炎天的左手终于横举,一道烈火剑气凝成剑型,自他左掌掌心喷涌而出,他将这柄似有若无的火焰剑气自身侧滑过头顶,将之与右手中的炎劫剑合二为一,一时间,剑气暴涨,就连车内的众人,都感觉已仿佛置身于盛夏之中。
独臂擎天重剑之上的剑气,仍比炎天的弱上三分,他仍不服输,依旧呼喝着:“再来!”
这时燕知秋却已看出端倪,他说道:“够了,停手吧。”
却见众人都完全忽视燕知秋的言语,继续将力量传输到独臂擎天的剑上,这时,燕知秋才知道事情已糟了,要知道,这时,独臂擎天已和除了燕知秋,所有给他提供剑气的剑客,达成了精神上的统一,他们的精神已完全集中在剑气之上,稍有分神,那悬于重剑之上的巨型剑气,便会压杀而下,将独臂擎天杀死,并重创在场的所有人。
燕知秋已不敢阻止他,也完全无法阻止他了。
在那样强悍的剑气下,只有超越他的剑气,才能一击将他的剑气毁灭掉,而那样的剑气,已足可称为灾难了。
独臂擎天心中窃喜,因为他发现,他手中的剑气已渐渐逼近了炎天剑上剑气的强度。他也发现,炎天的剑气已渐渐到了极限。
他大声呼喝着,剑气越聚越多,终于,他重剑之上的剑气,已比炎天掌中的剑气强上一分。
这时,他才注意到另一件事。
虽然他能如力士一般勉强将这样的剑气高举过头顶,但已完全无法支配这样的剑气。
如果说最初汇聚而来的剑气仍是和谐统一的。现在他头顶的剑气,却已互相冲击,交叠纵横。那团剑气已从只听命于他的恶虎,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狼群。
他一剑挥下,首先炸死的一定是自己。
导致这结果的原因,一者是他对于这样高强度的剑气支配无能为力,二者却是由于所有人都在急于求成,专注于剑气的“量”而完全忽略了首先应将剑气打磨到能够互相扶持,再输出融合的流程!
独臂擎天的左臂青筋毕露,恐惧已使他双目血丝密布。
“救救我。”他无助地望向自己的师兄,而燕知秋却已无能为力,他早已看出了端倪,却完全无力阻止。
现在,独臂擎天头顶的剑气,已完全靠他一条左臂支撑,才不至于溃散。但他的左臂已近乎到了极限。很快,灵气便将反涌,通过他的血脉,将他血管冲开,令他血管爆裂而死。
然后便是那剑气四散,袭杀众人。
燕知秋清楚地感觉到有些剑士,为了一时之气,甚至已将剑玉之内的灵气也一并用上,倘若剑气反噬,他们连剑气折射的庇护也已失去了。
现在,唯一能救独臂擎天的办法,只有断了他的左臂,令他手臂上的灵气连接与身体上的完全割裂。
但是在那强大剑气形成的气盾保护下,想断他的手臂绝无可能,就算割断了他的手臂,那么之后呢?
那剑气应当如何处理?
就在燕知秋木立当场满头大汗时,马车的门帘已被掀开,紫光一闪,一柄长剑飞来,震鬼慑神般冲破重重剑气,直中独臂擎天的左臂,他的一条手臂应声而断,淋漓鲜血却已成了近乎佛光一般的白色。
而那剑气却已飞至半空之中,燕知秋这才注意到,一条百足妖龙正将那巨型剑气缠住,飞到了半空之中。
之后呢?
那龙要飞到哪里去?
这样的剑气已足够毁灭一座小镇了,那龙又能撑多久?
“炎天,击碎它。”说话人的声音既稳又冷,听来却让人充满了安全感。
炎天也不多说,只一剑向天际劈砍而去,那重型剑气竟奔上天际,正中那团巨型剑气。火焰与佛光在天际相撞,一时之间,漫天白云被冲散,剑阁一众剑客,竟也被天空之上传来的剑压震得扑倒在地。
独臂擎天掩着仍在流血的断臂,喘着粗气,看着炎天,心里却满是震惊,这人竟然可以将那样重量的剑气劈砍到半空之中,并精准命中天上的剑气,这是他再投一次胎,都做不到的事情。
他跪倒在地,已动弹不了,逐渐模糊的眼神,最后只望向那车马之内,背负着双手走下来的紫衣男子。
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说出了“谢谢”两个字,便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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